一片药“x分钱”,不到x分钱的xx药……一条条关于集采药物的低价信息冲击着人们的双眼,不少人在平台留言这些价格跌至“地板价”的药品真的能吃吗?
例如,“三分钱能否生产出一片阿司匹林”在集采结束后引发了广泛热议。究其原因,目前进口的100mg规格的阿司匹林肠溶片,价格仍然在0.6元—0.9元/片左右。而本次集采中标的7个企业,100mg规格阿司匹林肠溶片最低降到了0.034元,价格相差了数十倍。原研药拜耳企业在集采中出局,更将这一药品推上了风口浪尖。
那么,药品降价是否合理?
首先,阿司匹林自19世纪末被发现以来,已经有100余年的历史。拜耳于1993年推出阿司匹林肠溶片,2003年在国内上市,2006年第一款仿制药上市,问世超30年,是一款技术稳定、临床应用成熟、生产企业众多的产品。
由于合成工艺简单、原料便宜,阿司匹林的成本不高。据“中国医疗保险”了解,在美国,拜耳所产的阿司匹林肠溶片(100mg/片)售价约为6美分,国内拜耳大包装的阿司匹林肠溶片(100mg/片)官网售价最低为0.6元,约合8美分。而这意味着,其在国内的单价甚至还要高于美国。在仿制药方面,阿司匹林(100mg/片)在美国价格不到3美分,折合人民币约0.2元,国内集采价格则为0.034元。
就国内而言,集采中选药品以合同规定的采购量直销医院,节省市场营销、渠道扩展、品牌推广等大量中间环节费用;集采确保及时回款,显著缩短药品贷款收款时间,减轻了医药企业成本负担和经营压力;药品中选后市场进一步扩张,通过规模效应使得成本分摊,平均成本更低。在集采政策的多重保障下,仿制药在合理利润的基础上低价中标也有据可依。
山东菏泽牡丹区高庄镇中心卫生院纪检监察员吴锦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价格。“在印度,价格更低至2分钱,论价钱其实比我们还低,也给企业预留了利润空间。”不可否认的是,药品集采后价格降低,也是药物回归仿制药属性的必然结果。
其次,作为常用非处方类药物,截至2024年,阿司匹林肠溶片上市企业数282家,其中国产上市企业数278家,进口上市企业数4家。据相关统计数据可知,阿司匹林肠溶片已连续6年在国内公立医院销售额超20亿元。这样一款药物,进入集采是必然的。
“便宜无好货”是很多百姓的购药时的担忧,那医保、药监部门如何保障药品采购的质量呢?
回顾2018年国家医保局成立至今,“腾笼换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概括医保局的这些年的一条工作主线:挤压出低质仿制药流通环节的水份、压下虚高的价格,把节省下的医保基金投入到更有价值的新药中去。在药品质与量方面,药监和医保部门对药企有着非常严格的监管和约束。
例如,为了研究集采中选药品临床疗效和安全性,国家医保局委托开展多次真实世界研究。对此南京大学卫生政策与管理研究中心顾海表示,一致性评价不是一次性评价,集采药品要注重事前、事中、事后监管,质量跟踪要一直在路上。“在现状下,要使得更多百姓用上药,且质量在可控范围内,药品集采是一个最长期、有效的制度。”顾海进一步补充道。
药品中标只是开始,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在整个供应过程中确保药品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中国药科大学医药价格研究中心主任路云认为有三点:一是和药监部门进行紧密的配合,确保所有中选产品都经过严格的质量控制;二是建立编码的回溯机制,要求所有的中型企业都必须要申请医保编码,从生产到流通再到使用进行全流程监管,使得其具有可追溯性,以此来提高用药的安全性;三是建设不良反应的报备系统,如果在使用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中小企业的不良行为,系统可以及时上报。
此次国采中,部分原研药企业也参与了报价,但在报价环节降价幅度极低,与药品挂网价相差不大。有评论说,原研药企业将逐步淡出集采环节,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原研药企业淡出集采符合其生命周期和行业发展规律。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所民族经济研究室主任姚宇向“中国医疗保险”表示,“这类原研药企业,具有强大的技术研发实力,在原研产品过了保质期后,如果没有新的产品供应市场,本身就说明其产业性质发生了变化。如果继续给予价格保护,不利于这些企业保持旺盛的研发动力。对于外资原研企业而言,如果想在中国市场保持强大的竞争力,那就需要把更多的新药好药拿到中国市场,以期更好满足中国患者,而不是依靠过了专利保护期的老药继续‘讲故事’。”
同时,集采也并没有将原研药企业、外资企业拒之门外。例如,高值耗材利润空间巨大,而上周结束的第五批国家组织高值医用耗材集中带量采购中,相关外企积极参与,所有4个品类(人工耳蜗及3个外周血管支架品类)均由头部外企以第一名中选。尤其是人工耳蜗,5家中选的企业中便有3家是外资企业,价格从20万余元降价至5万元左右。